我打开电脑的第四个分钟过去的时候,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到我键盘上,坐这个位置的好处在于随时可以插上电,但我尝试了三次都没有电流,插座不好使,我的充电器几乎无法挂在上面,达到力学上一个平衡之后我破罐破摔,去他的,充不上算了。
可笑之处在于我一旦这么接受了,片刻之后我无意中扫到电脑侧边连着的充电头,看到充电灯亮起来,那一刹那感受堪称复杂,摇摇欲坠和期冀像我们昨晚说话一样的微妙程度,我们当然是指礼志,和我。
因为是两个女生的地下恋爱所以说是大厦将倾好像太过,但是落到个体上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幸与不幸,三年前,我说我和黄礼志在一起了,三年前她是预备出道的练习生,在考试院里面我们吻在一起,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在抖床单,要我下来,一边赶我一边笑,在狭小的空气里,因为熄灯没有窗户所以甚至是一片漆黑,我闻到她的味道,新鲜生花香气,她说那是我的洗发水。
我怎么不知道,事实上我洗头没用过那瓶洗发水,是新买的,是我记忆里所有关于礼志,但是最久远几乎是游丝般想念着的香味。
说不上是谈话的谈话,我坐在床上,昨晚的有月光的床上,我们早就搬进了公寓,虽然仍然是一居室,但好歹是自己的空间。我入睡困难,她替我梳头发,我的头发长至腰际,因为定期漂染所以从上到下梳通,蓬松得就像是幽灵,이것저것,到处都是,这里那里,都是我。
我还等着她说下去,那一点停滞不前的希求,就像是抓不住的顺滑的头发一样,明明我们铸成这一切,可是我们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,她说,有人拍到了我们的照片。紧接着就要去打开手机给我看,可是弹出来的已经是公司的消息和报道评论,她向来不惧看完那些评论,但是我摁住她的手,按在床上,闭了闭眼睛松力下来,我不想看。
于是谁都没有动,没人说出分开吧,我张了张嘴要当那个打破幻境的恶人,但是不久之后几乎是梦境一样一场热烈,但是我好像完全记不清楚,唯一的触感是我们的防水垫那样粗糙的涩感,我的头发刚吹干,又被浸湿了,我抬起身抱着她,礼志,她吻了我,但没人说出我爱你,一切都会过去的,她大概觉察到我的卸力,不断重复。
我闻到她发丝上的我的味道,好像是三年前还有的鲜切花,但我知道那个牌子早已经不做洗发水了,好在三年前我们经不住的爆发从未出乎意料,三年之后现在的下午,我在kakaotalk里收到你说已经处理好,晚上我要吃牡蛎烧。
我愣了愣,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