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不喜欢吃甜食吗?我以为吃点甜食就会变得幸福呢,她像召唤猫在身边坐下一样拍着座位让我过来,可我不是猫,是这样没错,但是吃甜食会胖啊,我想,总不可能有人吃了甜食还会变瘦吧。
你……她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我,我以为你每次来点植物奶的时候不怕胖来着,植物不也有脂肪含量吗。
面面相觑了几分钟,她先笑出声,这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啊,不是吗,我点头称是,她像是嘲讽一样的声调冷笑了一下,说,不喜欢吃甜食的话,看点少女漫或者爱情小说,体会一下恋爱的甜蜜感觉也会变得幸福的,总之,这世界上有很多让自己快乐的方式。
为什么要快乐,我今天看见她就觉得有点纠结,因为昨晚翻来覆去才得出的结论,我,爱上了高学历的每天都来公司附近吃蛋糕的女生。不可理喻的事实,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困的睡过去。
不是有那种东西吗,多巴胺和内啡肽分泌,会让寿命延缓的实验,管他是不是,会对你活的比较久有用,就算不是的话,至少活多久算多久的时间里能轻松点吧,她叉了一块蛋糕吃了,反正人类的生命很脆弱,今朝有酒今朝醉嘛。
过了几分钟,她向天花板看去,我不由自主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头顶的灯,但是,她正色跟我说,我希望你可以想快乐想笑的时候,就有让你可以尽情笑出来的事情和场合,或者你厉害到可以随时随地都能笑出来,然后想哭的话,就可以有资格做自己想要的动作,去哭去闹去大吼大叫,我希望你可以这样。
真的吗,我想,我真的有资格那么做吗,不过也只是希望啦,你随意就好,这只是我自己希望的方式去活着,她又说,然后把那块蛋糕吃完了,正在舔叉子上的奶油,我分神想,她像猫咪一样可爱。
有没有人说你有母性光辉,我说,她爆笑,喂,这可不是什么好词,你难道喜欢孩子吗,那种会嘤嘤哭泣的小孩子,我有点沉默,我有的时候也会哭啊,我心想,没留意自己说出声,哭的时候很丑啊。
很丑又怎样,丑和美都是很主观的词汇,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很好看,我觉得自己很美,我觉得有的我讨厌的人即便大家都说她是大美女,我也会心想你不过是很大众的美感罢了。
你都不知道吧,我有的时候上中国的社交媒体看到你们的内容,有人说金珉奎很帅,也有人说尹净汉很美很有姐姐的感觉,当然也有人黑你们说the8很丑,说尹净汉女里女气,说你身高根本配不上做男团,so what?
她又说了一遍,那又怎么样。我说,可是……那又怎么样,她很理所当然地这么说,我虽然get 不到金珉奎的帅,可能因为他是直女天菜吧,也可能我就是喜欢柔和一点的长相,但是就是很简单,So what?
get不到你的好看,或者其他人自己的个人魅力的人本身也不值得你去在意,只看自己想看的部分就好了,我劝过粉丝现在用同样的话来劝你,只看自己想看的就好了,做自己能做的愿意做的事情就好了,其他人如果不理解的话说明你们本来就不会同行,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在意的,在意的话,就多跟喜欢你的人聊聊天,在意不在意的,都会消散掉的。
就比如我自己追星,噢,我追的是运动员,我只去看我想看的,其他的不触犯底线我何必在意,我不喜欢那就不看就好了,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。因为你那么聪明,你当然可以做到,我今天怎么了,像赌气一样,可是我做不到。
如果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丑呢,我情不自禁这么说,其实有忍过了,但是忍不住说出口,如果我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,会怎么样呢。她继续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我说,也有可能是对自己说,有人觉得你漂亮就好了啊。
比如不管你的粉丝以后会不会远去,我都会觉得你漂亮,我们都说你漂亮的话,你自己就会被改变的,再说你的脸已经是完成时了,生命本身存在就是奇迹了,所以你的脸已经是天生就公认的漂亮了,她突然转过来,凑得很近很近,揉搓了一下我的脸,我自己的话,反正已经尽量无所谓了,还不是有人说我长得一般,那又如何,谁问他了。
我们同声这么说,谁问他了,然后一起笑,我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,觉得也许是漂亮的,对吗,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掏出来一个相机,说,忘记工作的东西了,说她最近在拍照片,给我看是ccd相机,为什么都不是正脸,为什么不拍正面照呢。
她把相机给我看,说你可以翻翻看,我拍了好多,一边在包里找东西,她侧身掏出来一个读卡器,利落地撩了撩头发,我闻到她头发的香味,想,这也太近了。
因为我不太习惯有人对着我拍照,而且我拍照表情总是怪怪的,我背影比正面好看的,她接过相机调给我看,我没过脑子就说,你都很好看,说完发现气氛变了,想澄清但发现很难,她先反应过来,说没事的,揉了揉我头发,你还蛮喜欢我啊,调侃了一句,才发现我表情空白,不是吗,她试探性这么说,你不是喜欢我吗?
是啊,我不是喜欢你吗?
天呐,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,这时候不应该避开这茬不提吗,我说,想开个玩笑过去,心里乱成一团,我喜欢她,但我还没准备好表白呢,要死了,我说是啊,尽力笑了笑想赶紧过掉,她小声嘟囔说明明喜欢吧,为什么害羞了,我都没害羞,难道打算避而不提吗,我说不是,但也没想到该怎么回答。
没关系,可以等你准备好再说这茬子话,她装作很宽宏大量的样子说,当我没说吧,她吸了一口果汁,我感觉她像在吸我的血,因为我感觉我变冷了,我说,中国人都怎么表白来增加成功率,我想开个玩笑的,但她看起来当真了,不知道,我之前都是被人表白,但我都拒绝了,我只暗恋过别人,然后暗示对方我喜欢她。
就成功了?我不可置信,这都可以,是啊,心诚则灵,她装神仙对我摇了摇手指,天机,不可泄露。
然后又笑了,装作什么也没发生。
过了会,她问,你今天有空吗,我点头,隐隐有些期待,要一起吃饭?还是要去哪里吗,我心里有些猜测,但都被否认了,我不是那种三流的人,不做那种趁人之危表白的事情。如果有空的话,要不要去我家,我大脑明明在喊叫着不可以但还是点了头,哪怕之后来看也很复杂的心情,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,但我想那么做。
人真的能想怎样就怎么做吗,我问,那时我已经在她家了,她住在地铁口附近的一居室公寓。她一边蹲下找合适我穿的拖鞋一边说,当然不能,我以为你会说可以呢,我随着性子吐槽说,但你现在不就是吗,我对自己说,但是是她啊,不可以吗。
反正,人到不同的阶段就会有不同的狭隘,有的时候想做的事情也会被人暗示为是想做的,换句话说,我真的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,所以不管是什么,爱你所爱行你所想就好了,管他是不是。
那不就是可以吗,她抬眸看我,不是吗,我说。
那倒也是,随便吧,我现在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快乐活着就好,无所谓啦——她拖长话音,说要吃什么,点外卖吧,我不想做饭。我坐在她的懒人沙发上看着她,说,我想吃带着米饭的菜,她想,小高丽棒子的上目线还怪可爱嘞,注视着我开始笑,允许了我的提议。
最终点了炒菜,是她认识的菜馆,我说韩国还有这种中国菜吗,我以为中国菜就是糖醋肉和炸酱面组合,她看起来很鄙夷,甜口的炸酱面也叫做炸酱面吗?!看起来很好玩,挥了挥拳头,那种set是韩国人喜欢的中国菜,中国人,不吃,甜口炸酱面!
我坐在椅子上像刚回到家的小学生,她的桌子特别高,得到我的胸口,怎么会这样,我很纠结地咀嚼青椒肉丝,她看出我的窘境,走过来帮我调整了椅子高度,说这下可以了,我太聪明了,一开始买了可以转动高度的转椅。
我嚼嚼嚼。
然后被呛着了,因为她说,既然喜欢我的话,要不要现在就表白看看?我已经好几年没被帅哥表白过了,如果等下拒绝你会不会很好笑。她看我像装了弹簧一样突然弹起来说你开什么玩笑,她说对啊,又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,我是开玩笑的。
我生气了,我确信是这样,但我在她面前没办法真的有脾气,只好说,你如果拒绝我的话,我不会哭的,她冷笑了一下说fine,你之前不会没表过白吧,对女孩子。我说那还有男孩子的可能吗!对不起嘛,但她是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抱歉的女人。
喜欢你的话,你打算怎么样?我想装作很轻描淡写,像她表现出来一贯的理所当然一样,那样就类似,壮胆?不管是什么,我只是不想看起来很狼狈,被拒绝还在哭的那种我绝对不要做。
那我也喜欢你咯,那能怎么样,她把我手里吃完的碗和筷子收走,还吃吗,就像是说出了你吃饱了吗这样平淡的话一样,不吃的话帮我倒进碗里,然后帮忙我做垃圾分类,你可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,我说你来这么久也不会做吗,可是你喜欢我啊,我心说完蛋,你来劲了是吧,我想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于是说。
但完全没成功,她爆发出笑声,要过来接我手里的饭盒,我一避开,说我喜欢你的话,你要不要也喜欢我呢,不是早就喜欢你了吗,她借走一张纸巾。
什么时候,我发愣,等她下楼丢完垃圾都回来,像神棍,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你先暗恋我的吗,她接下去说,嗯,我点头,好啊,那以后一起吃饭的话,你帮我垃圾分类吧,你们韩国就是垃圾分类讨厌。但你也喜欢我吧。我又确认一次,说完也觉得自己烦人,我是不是太纠缠了,那有什么,本来就是一直会喜欢你啊,这有什么。
所以一辈子都帮我分类吧,这样我就一直喜欢你了。